贵州贵阳人李端棻与京师大学堂

    中华侯氏网 2012年10月12日 金黔在线网


    李端棻(1833—1907),贵州贵阳人。1896年时为刑部左侍郎的李端棻向光绪皇帝上了一道《请推广学校折》,首次提出设置“京师大学”的建议。本文作者为其孙。

  李端棻,字絆园,清道光十三年(1833)九月初十生于贵州贵阳,祖籍湖南衡州清泉县(今衡阳县)。他虽生在贵州,但为官在外,大半生住在北京,只是后半生回到贵州工作。光绪三十三年(1907)十月十二日在贵阳逝世,享年七十五岁。

  李端棻于同治元年(1862)应顺天乡试中举,次年会试中进士,入翰林院任编修。在朝廷中他以直言不讳著称。同治十一年(1872)出任云南学政时,正当云南政局混乱,文教事业每况愈下,他跋山涉水,足迹遍全省,认真考核各地生员,多方促进。不数年,云南的文教大有振兴。

  光绪十五年(1889)至光绪二十年(1894),李端棻先后出任山西、广东、云南、四川及山东等省乡试主考官及顺天乡试、会试总裁,对士子们的学业成绩极为关注,并善于选拔人才。此外,他还历任刑部侍郎、仓场总督及礼部尚书等职。

  中国封建帝王时代的人事制度,千余年来都是以科举取士,清朝更规定科举文章专用八股文,这严重束缚了人的思想,人们的聪明才智难以发挥。李端棻自1863年入翰林院至1896年从事学政三十三年,深知科举制度专重考试、忽视教育的弊害,致使大量少年子弟因得不到就学机会,无由成才,难被任用——他的著作中曾有“帖括词章误此生”的诗句——遂萌生变革之意,而有举办学校之请,这与梁启超在《变法通议》中所说“变法之本在育才,人才之兴在办学”的观点和主张相一致。

  自1840年鸦片战争以来,帝国主义列强不断侵略中国,而清政府软弱无能,一味屈膝投降,割地赔款的不平等条约也一订再订。侵略者在中国的土地上横行霸道,为所欲为,光绪二十年(1894)甲午战败签订《马关条约》后,光绪帝“欲兴庶政而图自强”,降诏征求“通达中外能周济时用之才”。不料时过数月,应者寥寥。究其原因,李端棻认为“非天之不生才也,教之之道未善也”,遂于光绪二十二年五月初二(1896年6月12日)上奏《请推广学校折》。这一奏折成为中国近代教育史上有名的纲领性的文件。它表面是讲教育制度,但实际上已触及到封建用人制度和政治制度的改革。在这方面梁启超也曾提出:“以科举取士,必然触及人才。故不惟八股当废,即科举亦当全废。”人们知道,学校普及之时,也就是科举废弃之日。许多靠以科举晋升为官的朝臣,担心一旦废了科举,则自身的官职难保,深感恐惧不安,乃多方阻挠办学工作的进行。

  对此情况,维新派的康有为、梁启超也早有评述。先是康有为自己捐资创办《万国公报》,后改名《强学报》,由梁启超、李梦华为编撰。同时还在北京开设强学会,以陈炽为会长,梁启超为书记员。该学会所办的事主要有五:一是编辑东西文书籍,二是创刊新报,三是开图书馆,四是设博物仪器院,五是建立政治学校。其开创我国组织协会学会之先河,康有为撰写的《强学会》序曰:“痛述亡国后悲惨之状,以激励人心。”读之者多为之泪下,故热血沸荡,民气赖伸,而守旧之徒恶之。御史杨崇伊上奏劾其私立会党,显干禁例请旨查封。强学会虽被封禁,但自此以后风气渐开。至光绪二十二年(1896)二月,御史胡孚实奏请解禁,于是将北京强学会改为官书局。

  自1896年6月李端棻上《请推广学校折》至1898年6月,前后两年之久,拟办的京师大学堂仍在“议行”过程中。对此,光绪帝很不满意,遂于光绪二十四年四月二十三日(1898年6月11日)下《定国是诏》重申:“京师大学堂乃各省之倡,应首先普及……以期人才辈出,共济时艰,不得敷衍因循,徇私援引,致负朝廷谆谆告诫之至意。”接着,又于当年五月十四日下诏宣布废除八股。五月十七日再次诏谕,敦促加紧开办京师大学堂。梁启超对李端棻的《请推广学校折》评价很高,在他拟定“京师大学堂章程”时,就是本着李氏奏折的本意制订了章程八章四十九节八十余条。

  李端棻在奏折中除请办学堂之外,还建议各省设藏书楼,在所建学堂中设仪器室,在京师设译书馆,并在京师与各省及繁华商埠设大报馆,又建议选派优秀学生出国留学。这可称为“一经五纬”,即以办学堂为经,以其他五项为纬,他认为:“若此则中人之士皆可自励于学,而奇才异能之士,其所成就,益远且大。自十年之后,贤俊盈庭,不可胜用矣。以修内政,何政不举,以雪国耻,何耻不除,上以恢列圣之远忧,下以慑列强之狡诈,道未有急于此者。”此奏折得到光绪帝的采纳,这对中国近代教育的影响是相当大的,不仅于1898年建立了京师大学堂(即北京大学前身),接着各省的大学堂、中学堂也纷纷建起来了。

  自光绪帝下《定国是诏》,宣布变法,“百日维新”开始,由于李端棻积极参与变法,屡上奏折,请开学堂,定律例,开懋勤殿议制度,这在当时极端守旧的中央大臣中极为少见。所以梁启超说:“二品以上大臣言新政者,一人而已。”这一人,指的就是李端棻。

  1898年7月22日李端棻被授职礼部尚书,负责掌管全国教育行政。依清朝官制惯例,必须满汉兼顾。李氏乃汉族,因而又以满族裕禄并任尚书。李端棻成为济世瑰伟之才,在新进官员中,他的官职最高。

  变法失败后,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初六(1898年9月21日),慈禧太后将光绪帝囚禁在南海?NFDCB?台,并于同年八月十三日(1898年9月28日)将谭嗣同等“戊戌六君子”杀害于北京宣武门外菜市口,李端棻以“保荐匪人”的罪名被革职,流放新疆。他在那年中秋节离开北京时曾有诗云:“怕听中秋月有声,要从菜市哭忠贞,幸予被遣为迁客,匹马秋风出帝城。”他由兵丁押解离京,踏上远戍西域的旅途。一路艰辛,来到甘州(即今之张掖)。因病留甘州治疗,后于光绪二十七年(1901)以年老多病,被赦回黔,那时他已六十九岁。1902年贵州巡抚聘他主持贵州通世学堂讲席。那时学堂在贵州才是初办,仍保持着过去书馆的月课制度。李公觉得变法虽失败了,但萌芽新政必须推行,自己有责任充当西方新学的传播者,遂决定以奖掖后进、开通贵州风气为己任。他在主持月课时,以《卢梭论》、《培根论》命题,阐发西方的民权、自由思想。他将卢梭与中国的孔子、孟子相提并论。学生们对此闻所未闻,哗以为怪,并作竹枝词说:“康梁余党至今多,请尔常将颈子摸,死到临头终不悔,敢将孔孟比卢梭。”有的还指责他:“居心只想做奸臣,故把康梁分外亲,此君曾被康梁误,复把康梁再误人。”

  李公不因受人诽谤而悔恨,只是为自己所讲的内容不能被人们理解而感遗憾,乃作联语一则,挂在学堂的墙上,以表心迹。联语云:“我犹未免为乡人,甫邀恩命释回,莫补前愆,敢冒藐躬堪表率。师不必贤于弟子,所愿英才崛起,突超先辈,庶几垂老睹文明。”师生们读后很感动,认为先生从远处着笔,对地方人才流露出一片真情的期望。李端棻在去世前不久还给流亡日本的梁启超去信说:“我虽年逾七十,志气尚如少年,天不死我,犹将从诸君子之后,有所尽于国家矣。”其中拳拳爱国之心,至今读来仍十分感人。

  李端棻晚年在贵阳家中,于忧国忧民、执教讲学之余就是栽花种竹、饮酒赋诗。他在光绪三十一年(1905)联合贵阳士绅于德楷、任可澄、唐文镛、华之鸿等将原设北书院的贵阳府中学堂移到南城的雪涯洞,改为贵阳中学堂,次年这个学堂改为通省公立中学堂。1908年该校又迁入河神庙新址,这就是现在贵阳一中的前身。临终前数月,他虽是年逾古稀,步履维艰,但仍由人搀扶巡视贵阳各学堂,并竭力捐资助学。教育界人士至今仍在怀念着这位老人!  (李良骐亲撰,时年九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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