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解放前夕游击队中牺牲的成百战烈士

    中华成氏网 2012年12月10日 杜济川


 

在老虎城村太要地区革命斗争的回忆 

作者:杜  济  川 

    要叙述这段革命斗争历史,首先要从革命烈士谢逢说起,因为他是这段革命历史的具体组织者和领导者,他是点燃太要地区革命斗争烈火的先驱。

    谢逢,河南灵宝县人,中共党员,三八年入党,原在灵宝县搞党的作地下工作,后因身份暴露遭国民党反动政府的缉捕,于一九四七年冬经娘舅李绍华介绍,与潼关县老虎城村的韩景湖相识,为掩护身份,他与韩合资在老潼关(今港口镇)西关开办了一个木材厂,后因经营不善连连亏本,木材厂被迫停业。遂与爱人王文青、孩子搬进韩家老虎城韩家居住。因韩家不便久留,又从韩家搬出,搬出后爱人带孩子回了原籍。只留下他一个人,在村里一些积极分子帮助下,让他与在南学(老虎城村村办小学)教书的王印住在了一起。一九四八年王印回了潼关县城,村里就让谢锋接替王印的教师职务,在南学当了老虎城小学的正式教师,从此他以小学教师身份作掩护,以老虎城村为基地又开展了党的地下工作。

    谢逢开展地下工作的第一步是要组建一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武装游击队,捍卫即将建立红色的政权。开始他组织游击队物色的对象主要是两种人,一是小知识分子(在农村一般是是年青小学教师);二是农民中的基本群众。在小学教师中他经过较长时间物色、考验后,最早发展的有王印、杜济川、张梦玺、张秉义(当时王印在老虎城村教书,张秉义在东太渡村教书,张梦玺在鹿岭村教书,我在潼关城内教书)。我们这些小学老师也和广大民众一样是:推翻国民党政府反动统治,解放广大劳苦民众。但又苦于没有别的政治出路,是谢锋电燃了我们胸中的革命烈火,激发了我们的革命斗志。谢逢本身是知识分子又有文才和我们易于接近,他从交朋友入手,对我们进行启发、引导、教育和帮助。使我们不断地得到提高,加入了游击队组织。在老虎城村农民中最早物色和发展的是杜吉广、王林止、以及鹿岭村、麻峪口等村的十数人。

    一九四九年春,人民解放军的大军已兵临渭河北岸,潼关即将解放但尚未解放。这时,谢逢决定亲自去渭北前线,与解放军前线的党组织取得联系请示、汇报工作。当时国民党军队在渭河南岸严密设防,对过往行人盘查甚严,为应付盘查谢锋让张秉义利用他教书的学校与国民党保公所在一个院的便利条件,开具了去渭北的路条和良民证。老虎城村里的王腊存、杜东胜、韩景淮等积极分子给老谢筹措了路费,并由在朝邑往返潼关贩牲口的一个叫买娃的朝邑人带路,晚上坐船抢渡了渭河。一九四九年的三月份,谢逢从渭北返回潼关,对我们讲前线党组织负责人接见了他,听了他的汇报并指示:他返回之后,立即把游击队拉起来开展活动,准备配合中国人民解放军解放潼关,游击队的名称就叫潼关县人民游击队。我们一听要马上解放潼关都很高兴。由于当时潼关完全处在国民党的白色恐怖之下,我们人少枪少力量太小,所以谢逢在游击队活动策略上,尽量不暴露游击队的目标,采取了分散与集中相结合的组织原则,根据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分散活动有利就分散活动,发动群众、宣传群众、了解敌情,集中活动有利就集中力量搞一些大的行动。一九四九年四月份的一天晚上,谢逢让我们老虎城村的游击队员分头通知别村队员,到上鹿岭村小学集中执行任务,我和王林止负责通知西太渡村的队员,我俩到西太渡通知了张梦玺、张秉义,和他俩一起直奔上鹿岭小学校,到那里后看见先到的已有十几个人,这时时间已经很晚,谢逢看我们四个到了,就宣布开会,他说这次任务是到善车峪去搞枪,那里的保长有一批枪,一听说要去搞枪大家都很兴奋,因为当时我们武器奇缺,人多枪少,总共只有五只枪(两长三短)(其中一只长枪还没子弹)再有些手榴弹,第二天天没太亮,谢逢就带着我们这十几人的游击队出发了,让我和杜吉广两人各拿一支手枪,走在队伍前面担任侦察任务,我们经过下鹿岭、老虎城、三清寨、太峪口,当走到太峪口与善车口之间的水沟时,我们侦察发现善车口村里头天晚上已经住上了潼关县的伪自卫队几百人,城楼上还放了岗哨,我和吉广立即将情况报告谢逢,谢逢让游击队员们立即停止前进,他考虑要搞的枪在善车峪里,要进峪须经过村子,天已大亮被敌人发现敌众我寡必要吃亏,于是决定今天暂不进峪,让暂时撤回分散待命。 
    谢逢为了解决游击队武器问题,从各种渠道想方设法,他在我们去善车峪搞枪之前,就已经利用关系,用党的政策在国民党太要乡政府的敌伪人员中作劝降工作,让他们向我们投降交出武器,立功赎罪争取从宽处理。约在四九年四月下旬一天中午,谢逢派人通知我说,对太要乡政府劝降工作已经成功,今天乡政府就向我们交枪投降,让我马上去参加接收,我立即到太要街到国民党乡公所内,看见谢逢已经先到了,他旁边还站着个不认识的人,经老谢介绍才知是当天从县里派来的区委书记乔增荣。当时接收的地址是在伪太要乡公所院内,给我们交枪的人是伪太要乡乡长李宜生,乡队副郭世忠、户藉干事党缉武,我们接收的人是乔增荣、谢逢和我,接收的步枪30多支,手枪2支,还有许多手榴弹、电话机、军装等物资,接收了这些东西之后,我们立即分几次从乡公所院内搬到太要城外我们区政府的院内。

    接收了这些武器后,当天太要区人民政府正式成立了,乔增荣任区委书记,谢逢任付区长,让我保管公章,保管县里给区政府发的经费,还负责管理伙食,以及从各村派粮等工作。实际上就是文书工作。接收了这些枪,我们一时变得枪多人少了,每天晚上转移出去成了负担,有时一个人背几个,有时把多余的枪藏起来。有了这些枪,游击队很快得到扩大,在很短的时间内,由原来的十多人发展到三十多人,编成三个班。仅老虎城村参加的就有九人,他们是王林址、杜吉广、成百战、韩景群、韩改户、杜德录、王志英、王渭南、杜济川,当时老虎城全村只有23户人家,参加区政府的就有九人,在太要区,甚至在潼关县都是比较突出的,所以别村都称老虎城是小延安。那时作为老虎城村的一员感到无比自豪和光荣。有了这些枪队伍扩大了,县里又派来了区营长霍启杰,区政府领导力量加强了,这个时期在武装斗争上我们除了搞好自己的防御外,有时抓住时机主动打击敌人。

    有一次派出去的侦察人员回来报告,在董社一带经常有国民党的小股部队抢粮,弄的老百姓鸡犬不宁,就在第二天上午谢逢带领游击队员们赶到董社镇,正巧赶上豫西剿共司令李子奎的一个排的伪军在董社东寨子抢粮,三十多人除了几十条步枪外,还带了一挺轻机枪,谢逢以当地果园的树木作掩护,把队伍带到寨子底下,发出了冲锋令并告诉大家:听到两声三八式枪响就往回撤(因为当时没有用吹号指挥的条件,三八式步枪的响声特殊,打一枪两个声,子弹在枪膛里响一声,出枪口又一声,别的步枪都是打一枪响一声),说完之后一声令下往上冲,队员们立即都很勇敢地边呐喊边打枪边往上冲,寨子上抢粮的敌人发现后,机枪、步枪一齐打过来,但队员们照样继续往前冲,敌人一看队员们越冲越近,眼看到了跟前,机枪手首先提着机枪逃跑,其他敌人一看机枪手跑了也都拿起枪逃窜了,队员们紧追不舍,谢逢命令拿三八式枪的刘俊士照空打了两枪,队员听见枪声才撤了回来。打跑了敌人保护了群众的财产安全。

    一次国民党军队的残部保安第六旅一部,被我军剿匪部队二十二团,从塬底下一直追到南山跟,敌人败退到马蜂峪、党家村一带企图顽抗,区游击队知道后,主动向部队要求参战,得到允许后,谢逢带队给部队带路,配合部队把敌人包围在马蜂峪的山尖上予以消灭。之后谢又命令我到台要城里派人用担架把伤员送去潼关,其中有一名年轻伤员,我听他是陕西口音,问他是那里人多大了,他说是华阴县人二十岁,我一听和我同岁,一下子把距离拉近了,他是腿上负伤,我叮咛抬担架的人路上一定要注意照顾他。

    这期间县里的主要领导同志,曾几次来太要区检查指导工作,第一次来的是潼关解放后第一任县委书记李森,为了不暴露身份不暴露目标,李森是一个晚上来的,他到区政府后,召集区委书记乔增荣、付区长谢逢、区营长霍启杰开会,因为当时区政府除他三人外只有我一个是干部,所以让我也参加了,在四个人的会上,李森听取了乔、谢的汇报后,指出现在我还记忆犹新的尖锐问题,李森说:现在新政权刚建立还不巩固,敌人还要挣扎企图顽抗,阶级斗争残酷复杂,一定要提高警惕,千万麻痺不得,防止敌人复辟!对人的认识启用不能只看一面要看全面。他说比如你们的朱马驹能打仗,但这种人有两面性必须提防。历史证明了他的话是完全正确的。

    第二个来太要区检查工作的县委领导人,是县大队的政委焦岗,他是四九年六月初的一天白天来的,带个警卫员,他来了后先听了区委书记、区长、区营长汇报之后,又到区政府院里队员住的宿舍里看看,走到我住的房子里,看见我正在桌子上给县委写情况报告,他把我写的草稿拿起来看了看,问了问我的基本情况,家庭情况,参加游击队前的职业,参加游击队的时间、文化程度等,然后又找谢逢对我作了了解,之后又回到我的屋里,突然问我愿不愿意到县大队部去工作,我没有思想准备感到突然,一时没回答出来,停了片刻才回答,服从组织安排,不过得看我们区领导是不是同意我调走。他说我已给老谢说好了要调你走,他已同意了,今天就跟我到县大队部去报到。那时候非常时期的事用非常方式办工作效率高,从焦政委给我谈到我交工作,离开区政府跟他去报到,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从此我离开了太要区政府到潼关县大队部去作书记工作(不是党的书记,相当于现在的秘书)。潼关县大队住在老潼关城内,虽距太要区三十华里,但按当时的领导关系,太要区的武装工作,县大队还是他的上级,所以我们对太要区的情况,尤其武装工作的斗争情况还是了解的。就太要区政府当时的情况看,游击队人员扩大了,武器装备充足了,三十多人每人一支枪还有富余的枪,形势确实很好,但我们周边环境,整个潼关塬上敌我斗争形势是不乐观的,敌情是非常严峻的。

    四九年五月潼关县城解放了,但解放大军解放潼关县城之后,由于要急于西进解放西安、兰州无暇顾及上潼关塬上,潼关县政府刚成立不久百废待兴,自己的武装县大队、警卫队都是正在组建,还不能完全行使保卫新政权的职责,剿匪部队二十二团还不是固定住守潼关,加之支前任务繁重紧急,没有顾及对一些国民党的残余势力,进行清剿。所以潼关塬上国民党的残余势力活动猖獗,气焰嚣张,趁机疯狂反扑垂死挣扎。这时只有太要区政府正式成立了,别的区有的政府尚未成立,有的区政府虽然成立,但因没有武装或武装太弱无法开展工作,有的区表面上区政府已成立,国民党乡公所的牌子已摘,但原乡公所的敌伪人员潜伏地下,负隅顽抗搞破坏活动,有的甚至公开活动,如桃林乡乡长廖嘉犹、金陡乡乡长万国安、汉城乡乡长朱耀先、阌乡县、玉涧乡长李志高、太要乡乡队付郭世忠勾接一起,公开组织反革命武装活动,袭击人民政府,杀害革命干部,颠覆新生政权。

    更严重的是河南灵宝阌乡一带住有国民党豫西剿共司令李子奎的人马,当时据说有几千人,一直叫嚣要西进打潼关,在这样的情况下,太要区政府工作仍然和我在区政府工作时一样处于游击状态,白天在区政府工作,晚上就得转移,有时白天有敌情也要转移,夜里不敢在一个地方久呆,一夜要转移几个地方,到村边不敢进村,怕狗咬声暴露目标引来敌人,怕进了村被敌人包围,堵在村里出不了村,所以夜里转移多是呆在村外的场里、麦、草堆旁边,后半夜冷了就用麦草往身上盖,有时天阴下雨气温下降,后半夜冷的浑身哆嗦也只好挺着,吃饭没有定时,没有敌情时在区政府按时吃饭,如转移出去就不知何时才能吃饭,工作和生活极不稳定。当时的形势是:敌情严重、环境危险、生活艰苦,但大家情绪还是高涨的,谢逢还是考虑继续壮大队伍,巩固发展红色政权,区政府除了继续抓政府正常工作之外,又继续抓三件大事:这三件事在我没调离区政府之前就已经开始作工作了。

    一是:派亢宗俊去劝降国民党阌乡县玉涧乡乡长李志高,对太要区国民党乡长李宜生劝降工作成功,缴械投降之后,谢逢又派亢宗俊去玉涧乡做李志高的劝降工作,亢宗俊是李的同学,亢宗俊是潼关洞耳村人,解放前曾当过高级小学校长(是我上高小时的校长),他是谢逢搞地下工作的积极支持者,他曾有一支手枪,谢逢搞地下工作时曾借用过,用完之后让我给他送了回去。因为他身体不好所以在家,没在区政府与游击队一起活动,谢逢让他去劝降李志高向太要区政府缴械投降争取从宽处理,他去的那天正逢太要逢集,上午他到区政府与谢逢进行了交谈,谢逢给他具体交待了任务,我还接待了他,之后中午他就去了董社镇玉涧乡乡公所去找李志高,我们等待着他的好消息,可是到第二天中午才得到消息,说他去了之后对李劝降不成,被李志高枪杀在董社镇南头的大庙里。解放后政府追认他为革命烈士。二是:争取说服劝降徐炎林、徐炎林是太峪岭岭头上人,原本是农民,后来当了太峪岭头上的伪保长,因他家住的岭头上距潼关县和洛南县县城几乎是等距离又都很远,县里因远又是山里,对他们有些鞭长莫及,使他们有些山高皇帝远的想法,于是手下掌握了一、二十人几十条枪,想称霸一方,谢逢想争取利用这支武装,曾亲自去徐炎林家与徐进行交谈,让徐拉队伍出山,参加太要区游击队,以后又派王林止几次去与徐交涉终于成功,徐决定拉队伍出山参加太要区游击队。据说正巧在徐带队伍出山的那天晚上,太要区政府遭到袭击,徐走到半路听说太要区政府遭袭击,谢逢牺牲消息之后,又带队伍返回去了。三是:想收编改造郭换朝的武装队伍,郭换朝是土匪头子,兄弟二人都是土匪,手下有二三十人,开始只有短枪、长枪,后来从国民党的散兵手里抢了两挺轻机枪,谢逢想收编这支土匪队伍,想改造这支土匪队伍,想把他通过改造变成人民的武装。于是设法与他们联系,要求他们向太要区政府投降接受改编,郭换朝答应约定时间在太要区政府内进行谈判,约在四九年五月下旬的一天晚上谈判,谈判那天晚上,我当时也在区政府,郭换朝是土匪头子,心毒手狠大家都知道,事先谢也向大家一再叮咛要提高警惕,枪不离手,随时准备应付可能发生的情况,晚上约八点钟,郭换朝带着他的副官孙福田两人走了进来,在区政府的上屋与谢逢、乔增荣面对面坐下开始谈判,郭换朝认为他有两挺机枪要价很高,他提出给他一个官职,他的队伍原封不动还由他带不许改编,他的武器不许调动,满足这个要求他可以投区政府。谢逢指出按照共产党八路军的政策,他的队伍人员必须与我们人员队伍插开编制,武器必须统一调配使用,因为双方要求条件悬殊,僵持不下,最后郭换朝说让他们再回去商量商量,以后再继续谈。当时郭换朝说的回去商量以后再谈,实际上是烟雾弹,是麻痺谢逢,骨子里已经怀恨在心,要进行报复。

    六月六号晚,郭换朝带上他的匪徒约三十多人,携带两挺机枪和一些长短枪,由匪巢直奔太要区政府所在地太要街,半路上恰巧碰上当晚由范家寨回鹿岭家中的游击队员李六,郭换朝认识李六也知道他在区政府当队员,用枪逼着他问当晚区政府的人在那里,李六怕死如实告诉了,在范家寨不在太要街,郭换朝又用枪逼着李六前面带路,通过李六带路和回答口令,郭换朝先缴了在范家寨城门口站岗放哨人员的枪,之后又把郭换朝一伙人带到谢逢、乔增荣、罗相林三人住的窑顶上,因为窑在半崖上,下去路很窄,又是晚上天黑看不清不能并肩前行,只能一个一个跟进,郭换朝用枪逼着李六走在前面回答口令,他跟在李六背后,打算把谢逢、乔增荣、罗相林三人抓活的,刚到窑门口被谢逢发现了,问了一声口令,李六没有立即回令,谢逢感到可疑顺手打了一枪,正好打在郭换朝的腰里,郭换朝等人立即退了上来。这里枪一响,郭换朝安排在窑顶和沟对面的机枪步枪一齐开火了,谢逢他们也从里往外打,枪声响成一片,对射了一阵之后,谢逢他们在窑里不了解外面情况,只听枪声密集,以为是东面李子奎的人来了,唯恐在窑内继续坚持下去子弹打完,敌人冲进来被俘虏,抱着宁死不当俘虏的共产党员气节,三个人一同跳崖了…….当晚区政府游击队,在范家寨的只有一个班,还有两个班在西太渡村,谢逢这样安排的意思是,范家寨东西两面都有敌人,东面是李子奎的几千人马,而且一再叫嚣要打太要,他是最可能来的敌人,西面是土匪郭换朝,人少又正与我们谈判,不可能来袭击,于是把主要兵力由霍启杰带领住在西太渡,假如东面敌人来范家寨,必先经过西太渡,在西太渡可以先阻击,范家寨南东北三面悬崖,只有西面一条进村的路,李子奎从东面是无法进村的。他的判断布防正好让郭换朝从西面来钻了空子。那时没有通讯工具,范家寨枪响后,在西太渡的队员一时弄不清发生了什么情况,无法及时去增援,后来照着范家寨的方向打了一排子枪,郭换朝听到从北面来的枪声,以为是潼关的部队来了,才仓惶带队撤退逃跑了。临走时把给他们带路的叛徒李六带走了,半路上到鹿岭村附近,郭换朝以李六在谢逢问口令时不及时回令致使自己挨了谢逢一枪,把李六枪毙了。

    就在六月六号那天晚上,土匪未袭击区政府之前约三个小时,随游击队在范家寨的队员杜吉广、成百战一同由范家寨回老虎城村家里看看,回家看罢之后,两人又一同回范家寨归队,走到离范家寨村不远处,被早已埋伏在那里的土匪发现了,而且用枪对准了,他俩正走着听前面有人喊站住,他们觉得奇怪,因为他们知道这里没有他们设的哨位,而且听声音很不熟,成百战意识到有情况,顺手从肩上拿下枪,准备应付情况,就在这时前面土匪的机枪先开枪了,成百战应声倒地当场牺牲,身边的杜吉广拼命往城里跑,被两个土匪追上左右抓住两只手,用手枪从背部打了一枪,子弹从肩部打入胸部,土匪以为已经把他打死松开了手,他趁机向城门口跑去,到城门口钻到一堆草堆里,土匪随后追来,没有找见他才免于难。这时天还未亮,在西太渡的霍启杰带着两个班,由西太渡村西面的沟沿上转到了范家寨,看到牺牲在路边的成百战和身负重伤的杜吉广,到寨子里又看到跳崖牺牲在沟底的谢逢、乔增荣和奄奄一息的罗相林,立即派人把杜吉广、罗相林送往潼关救治,把谢逢、乔增荣的遗体抬到太要区政府,埋在区政府墙外的空地上。七号早上我在县大队部听说太要区的伤员已抬到县政府,我立即到县政府大门口,看见杜吉广、罗相林都躺在地下的门板上,罗相林已不省人事,杜吉广满身是血,但神志还清醒,向我讲了六号晚上发生事情经过。之后他俩就被送去渭南军分区医院了。

    区政府遭到三死两伤的重大伤亡,尤其是乔增荣、谢逢两位领导牺牲之后,失去了领导群龙无首,霍启杰刚到区上任职时间不长情况不熟,在群众中的威望还没有形成,县委离得又远,电话也不通,县里还不知道发生的情况,霍启杰又要立即去县里汇报情况,正在队员思想混乱之际,在这个紧要关头,敌人出动了,一些已推翻打倒的伪乡长勾结起来,派人到游击队员中作策反工作,一少部分立场不坚定的队员动摇了,听信了他们的谣言被拉了出去,还有个别人原本就是不纯分子跟他们走了,这些人不几天就被县里派部队抓了回来。在个别不纯分子中有的人原来就有劣迹,以后又有新问题,在镇反肃反运动中被镇压了,如朱马驹、杜德录,有的被劳改了,如刘俊士等。紧接着县委委派来了新区委书记杨树华,区里的工作很快转入正常。

    在六月六号土匪袭击太要区政府的那天晚上,桃林区、金斗区也同时遭到了袭击。金斗区是土匪利用内奸分子(据说叫万善福)内外勾接里应外合,突然袭击,把县里派去该区的领导干部,绑起来拉到沟里绑在树上,先割去耳朵然后用刺刀活活桶死。桃林区也是突然遭到袭击,但区委书记戴忠发现比较及时,从城墙上跳了出去才幸免于难,因城墙较高又是黑夜跳下去把腰摔伤了。以后我在县大队部看到他时,他的伤还未痊愈。几个区政府一个晚上同时被袭击,过后才清楚。在郭换朝被逮捕归案伏法枪毙后,我到公安机关查阅过公安机关对郭换朝的审讯卷宗,在郭换朝的口供中交待,几个区政府一晚上同时被袭击他们是有预谋、有组织、有领导的,事前他们在三青后村召开了秘密会议,参加的有桃林乡乡长廖嘉犹、金陡乡乡长万国安,土匪头子郭换朝、汉城乡乡长朱跃先、太要乡乡队付郭世忠还有金陡乡的万善福,赵子占共七个人,会上宣布成立洛华潼支队(洛南县、华阴县、潼关县)郭换朝为支队长,瘳嘉犹为参谋长,并在会上明确决定,由郭换朝赵子占带二、三十人袭击太要区政府,由廖嘉犹带人袭击桃林区政府。袭击区政府的目的是抢夺枪支武器,武装扩大他们的队伍。

    六月六日晚上,土匪在范家寨袭击区政府时,村里人听到枪声、从城门里一拥而出,都拼命往南跑,都往鹿岭沟里跑。这时唯有一人和大家不同,他一出城门往北跑,这就是成百战烈士的父亲成中平老人。他听到枪响后,第一感觉就是百战可能出事了,父子情心连心,他想百战刚从家里出去时间不长,又是要回范家寨归队,听枪响的方向和百战去的地方,和走的时间预感到不妙,很可能儿子出事了,老人满含热泪,强压住狂跳的心,顺手从坑上拿了一个被子一个人出了城门,顺着去范家寨的路直奔范家寨,一路上提心吊胆,但是怕发生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怕看到的惨状终于还是在眼前出现了,他走到距范家寨城门口一百多米的老桑树下,夜色朦胧中看见路边躺着一个人,到跟前认出了是自己的儿子,用手一摸已经气绝身亡,体温还没有全凉,腹部已被枪弹穿透,肠子已经流到地下,老人用颤抖的双手,把掉在地上的肠子塞了进去,把衣服盖在腹部,再用被子把遗体蒙上,万分悲愤的找人把遗体抬了回来,埋在村北自家的坟地里。这是多么坚强的老人,多么可敬的老人。不愧是烈士的父亲。是老虎城村善良老人的代表。百战那时才二十岁,风华正茂血气方刚,他的牺牲,使我们失去了一位好战友,区政府失去了一位好战士,他是为革命献身,为国家捐躯,是光荣的革命烈士,这不仅是成家的光荣,也是老虎城的光荣,我和他是同年又是小学同学,他牺牲后这些年里,我每次从外地回家探亲时,总要特意到村北他的坟头去看他去哀悼他。后来匪首郭换朝被政府逮捕归案,在开郭换朝的公审大会时,中平老人压在心中的悲愤怒火暴发了,那天他腰里插了一把斧头,走到大会会场要亲手砍死郭换朝为儿子报仇,会场的警卫人员发现后,劝说老人不用自己动手,相信政府。之后由刑警执法人员把郭换朝枪毙了。郭换朝是两次被抓,第一次是他和也当土匪的弟弟郭来朝一同被抓,弟弟被枪毙了,郭换朝关押期间,在牢房冬天烤火,发现烧柴上有一根铁钉,他把铁钉拔下来趁看管人员麻痺大意,黑夜用铁钉在牢房墙根挖洞逃走了,逃走之后自己用火香烧自己的脸进行毁容,企图用改头换面方法长期潜伏,长期隐蔽逃脱法网,怎奈法网恢恢,几年之后还是被群众认了出来,被抓获枪毙了。

    老虎城村参加太要区游击队的人最多,遭袭击那天晚上受损失也最大,一死一伤,为革命的贡献也大,这说明了谢逢当初把老虎城村作为革命基地,在这里作地下工作,在这里点燃革命烈火的选择是明智的,这里虽无丛山峻岭在地形地貌上,在军事作战上没有多大价值,但这里群众基础好,群众革命觉悟高,是搞地下工作难得的好地方,再加上他到老虎城后,以他的高尚品德,不怕流血牺牲的革命精神,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革命态度,和密切联系群众的工作方法,赢得了老虎城群众的充分信任,群众敬佩他、相信他、也保护他、群众相信他是引导群众翻身解放的领导人,是推翻旧社会建立新社会的带领人,所以都愿意接近他,他在南学的住处每天都有人去,而且晚上常常是高朋满座。他从离开韩景湖家,爱人回了原籍,他孤身一人住到南学,自做自吃,因为保密不能与爱人经常联系,经济上得不到爱人接济,生活非常困难,已到冬天,滴水成冰,他还穿着夹衣,群众自觉伸出援助之手,给他送去了棉衣,他穿的棉大衣棉裤,就是我父亲给他送去的。一度吃饭问题成了困难,村里群众知道了,大家又自觉的伸出援助之手,当时国民党政府苛捐杂费,征收滩派,弄得家家经济都很困难,尤其每年春二、三月,揭不开锅的家有的是,虽然如此但群众对帮助谢逢还是忘不了的,宁愿自己节约点,也要给谢逢帮助点,今天这家送面,明天那家送米,后天又一家送馍馍,尤其是逢年过节,给老谢送吃的人更多,比如四八年春节那天,谢逢在当天的日记中记载,当时全村二十三户人家,那天一天给他送吃的就有九家,其中有:王田福(王老虎的爷爷)、徐双印(徐随礼的父亲)杜东胜(杜建阁的爷爷),杜吉智(杜建社的父亲)韩景淮(韩刚的爷爷)杜有德(杜兴市的父亲)王拉存(王学文的爷爷)韩景云(韩喜娃的父亲),杜吉善(杜采莲的父亲)。杜吉善还特意拿上酒到谢逢的屋子里与他共渡除夕之夜。

    群众对谢逢的热爱使他非常感动,他在当天的日记里写道,节日该吃的我都吃了,这是我生命史上的光荣记载,使我非常感慨莫及。这是老虎城群众对革命的支持,是考虎城群众的革命觉悟,也是谢逢在虎城村搞革命的坚强后盾。正由于群众有了这样的革命觉悟,才明知有危险还要积极送子弟参军参加革命,一个小小的考虎城,仅仅二十三户人家就有九人参加了区游击队。在土匪袭击太要区政府之前,在老虎城村有传言,说是因为老虎城参加区游击队的人多,河南的豫西剿共司令李子奎要带队伍到老虎城来抓人,一时间弄得村里人,尤其是家有参加游击队的人家人心慌慌,所以那天晚上土匪在范家寨袭击区政府时,枪一响村里人一听心更慌了,尤其半夜响枪,又是机关枪声更大听来更近,好像是北城背后打的枪,大家以为真是李子奎的人来了,全村人顿时开了锅,男女老少傾巢而出,顺着南城壕往鹿岭沟里跑以为那里安全,到了沟边,因天黑路窄下沟的路看不清楚,行动缓慢挤成一团,年老体胖腿脚不灵便的来宝妈老人,尽管有人给他打招呼一再让她小心小心,他还是一脚踩空,从崖上栽了下去,摔伤了腰。跑到鹿岭沟的人,一直在那里避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亮才返回村里。

    老虎城太要地区的革命斗争已经过去六十多年了,回想起这段革命斗争经历,尤其是想起我们那些为革命牺牲的同志生前生龙活虎,朝气蓬勃的音容笑貌,我不禁热泪横流。我深深的思念他们,那怕梦里一见也是好的。革命斗争是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那些同志在中共潼关县委领导下,按照县委的指示,用自己从敌人手中夺得的武器,在太要地区打倒推翻了反动黑暗腐朽的旧政府,建立了人民当家作主的新政权,在潼关县第一个成立了太要区人民政府是功不可没的,斗争中也有教训,用生命和鲜血换取胜利的谢逢、乔增荣、罗相林、成百战、亢宗俊等五位烈士的英雄业迹,太要地区的人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人们永远敬仰他们,永远怀念他们。

    为了把回忆写得更详细更准确,还那段历史的本来面目,我曾做过一些努力,做过一些调查,先后去过北京中央党校、灵宝县档案馆、潼关县档案馆、潼关县公安局、西安市运输局等单位,调查中虽然取得了一定收获,但因有的人已去世,有的人无法找到,有的资料不完整等种种原因,使调查没有完全达到我要调查的目的,所以这个回忆难免有不当,尚待补充修改。                                   二零一零年十月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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